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儿时的乐园


2017-04-01 13:58:04 作者:华刚迪 来源:《信德报》2017年3月26日,12期(总第716期)

    在我六七岁时,我家搬到耒阳天主堂大院,租了两间住房。在那里妈妈开始给我们讲解圣教会儿童要理里的故事,教我们念经,也经常随着大人到教堂望弥撒、告解、领圣体。后来,我与哥哥辅祭,哥哥提香炉,我捧蜡烛。妈妈还特意缝制了两件小白套衫给我们辅祭时穿上。这样,每次弥撒结束,总有教友过来摸摸我们的头,说些激励的话。有位祈祷时总是低垂着头的小阿姨,竟将我抱起来长久地亲着我的面颊,让我感到很温暖。
    大约有十来户租住在天主堂大院,只有我一家是教友。可大家对教堂和神父都保持尊崇、友爱的态度,相互之间相处很融洽。天气晴朗时,家庭主妇们会聚到院子里,在温暖的阳光下一边做女红,一边闲聊。
    孩子们就溜到教堂的大菜园子里玩。那里是孩子们的乐园:围墙边树荫下有各种各样的蝴蝶和甲虫,小池塘里有狡猾的小鱼小虾和无数笨头笨脑的小蝌蚪,还有夏天那沿墙一排桃树上的桃子,地里红透了的西红柿,水分充沛的凉薯……当然,也有让孩子们害怕的蜂箱。一次我去抓蜜蜂,被螫得大哭,邻居黄妈妈立刻挤自己的奶给我涂抹,说一会就好了。隔了一天,我就忘记了被螫的疼痛,不顾大人恐吓又钻进了园子,寻找自己的乐趣和可口的果实。
    有时,院外顽皮强悍的孩子也会溜进教堂大园子偷摘树上的果子吃,院内的小孩就会和大人们同仇敌忾,围追、喝骂他们。这时,本堂钱司铎却不生气,笑呵呵地劝解说,算了,让他们摘点吃吧。
    天主堂大院里的住户们似乎从没发生过争吵或结下什么过节,与院墙外隔三差五的吵架声、哭骂声形成鲜明对比。大家有什么事总是相互帮助,没事时就常聚在一起晒太阳,看孩子们在欢乐和谐的小环境中无忧无虑地玩耍。
    傍晚,孩子们就着大院门外的一盏昏暗路灯,在院内柚子树下玩“官兵捉强盗”的游戏,你追我逃,时不时响起一声惊呼,一片笑声,吸引院外胆大的小孩前来要求参加。有时也玩“卖龙灯”,类似现在老鹰捉小鸡的游戏。
    那时,耒阳城到4公里外的火车站只有一辆小马车作交通工具,起点站就在教堂大院门口。马车是那种木板车厢,里面最多可挤坐十个人,车费好像是1角钱。赶马车的是父子俩,儿子才十二三岁。恐怕是每天跟着沉默的父亲赶车,觉得无趣,就很喜欢和我们搭话。我将不愿吃的鱼肝油丸给他吃,他说很好吃,为答谢,就让我们爬进车厢坐一坐,时间长了,我们就成了朋友。那时坐马车去火车站还是件很奢侈的事,大家一般都是走路去,所以生意不太好。久没生意时,他父亲会将马卸下拴在灯杆上,顽皮的我们便会试图靠近摸一摸马的肚皮,惹得马愤怒地尥蹶子,惹得我们哈哈大笑。有一次,马把一个小孩踢了,我们就再也不敢靠近了。
    大孩子们上学后,我们就在地上画画,画汽车、轮船、教堂,招来大人的称赞。有时,我们也会去井台上,试图帮大人从深井里打水,可总是打不上水,还将打水桶掉到井里去了。
    我们有时也会跑到钱神父房里去,爬到他的膝盖上听他给我们讲故事,或者在房里捣蛋。有时神父会给我们一些稀罕东西吃,或者送一枚圣牌。他还领我们去参观蜂箱,让我们看他怎样将蜂巢放在摇蜜桶里摇蜂蜜,然后给我们吃蜜糖。我们对不鸣钟的教堂钟楼感到神秘,就壮胆溜到教堂钟楼里去拉钟绳,想让钟发出声音。可是不知为什么,钟绳被绕在一根木梁上,拉不动。
    到了秋天,我们便缠着大人从梧桐树上打梧桐籽给我们炒着吃,炒熟后小小的梧桐籽很香。神父还会摘柚子、葡萄分送给大家,告诉小孩如何选摘熟透了的无花果吃。那时,院子里就像过节一样充满喜庆。
    钱神父有时不在教堂,现在想来,应该是下乡或去衡阳教堂了。他不在教堂的日子,教堂似乎显得寂寞些了,我们就会有种失落感。
    但我们却依然无忧无虑,照常到教堂园子里摘桃子或西红柿吃,在没有东西可摘的季节,就在草地上打滚,捉虫子。
    大概在1957年末, 神父不见了,教堂大院的围墙被拆了,桃子树、柚子树、无花果树、梧桐树被砍了,教堂也被拆了……此后,在我的生活中,就只有记忆中或梦中的乐园了。
    于是,便常常怀念钱神父和他开朗的笑声,怀念天主堂大院内的和谐、欢乐。

本文标题:儿时的乐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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